“漫画是种特殊的艺术,它不仅是艺术,更具有思想。同时,它也是智慧的艺术,是艺术化的思想;是批判的武器,也是幽默的快餐。”这是我国漫画界享有“科普漫画第一人”称誉的著名漫画家缪印堂,在回答记者提问时,概括自己半个世纪从事漫画艺术的心得体会。2008年就要到了,眼看就七十又三的缪老依然笑称自己是个“小年轻”。他说自己面前还有三位已过九秩高龄的“不老松”——华(君武)老、丁(聪)老、方(成)老。自己要向他们学习,在艺术的道路上笔耕不辍。
◆在高士其的倡议下,他与科普漫画结缘
在中国漫画界,缪印堂的科学和科普漫画可谓闻名遐迩。这类漫画题材表现较难,它要求创作者要懂科学,有科学幻想精神,还要有科学想象能力,才能把无人世界画得既有科学性又有娱乐性,逗人发笑,富有情趣。一般来说,幽默只能意会,难以言传。缪印堂的高明之处,在于他能将幽默通过他的漫画言传,并能独具匠心地传到点上,让读者心领神会。
其实从20岁出头走入漫画界,到成为一名专职的科普漫画家,这中间缪印堂经历了不同寻常的20年。“文革”时期正是缪印堂30—40岁的黄金时段,他却没能搞一张创作,这让缪印堂感到终身遗憾:“人生能有几个十年?!”浩劫过后,40多岁的缪印堂憋足了劲。正好儿童刊物、科普刊物纷纷复刊、创刊,多家刊物、出版社都希望缪印堂能为他们创作漫画、插图、连环画。缪印堂想如能为小朋友,为科普做点事也是有意义的。于是他夜以继日地为中国少年儿童出版社和《小朋友》、《我们爱科学》、《儿童文学》、《民间文学》、《人民文学》等书籍、杂志创作大量的作品。当时,缪印堂一家4口住在12平方米的简易小房子里。在一张小小的两屉桌上缪印堂创作完成了近千张作品。经过几年的“奋战”,缪印堂的眼界宽了,题材和体裁丰富了,舞台也更加宽广了。这期间他先后担任《文艺研究》、《大众电影》、《民间文学》美编。同时接触漫画、插图、连环画、儿童漫画、幽默漫画、科普漫画,他博采众长,不拘泥自己的艺术小天地,从中受益匪浅。
1981年在著名科普作家高士其倡议下,中国建立了第一个科普创作研究所,缪印堂被调到这里当上了一名专职科普画家。他说:“科普所是块‘宝地’,它给我很大的发展空间,我像是如鱼得水,有了施展的时间和空间,让我将‘文革’十年中积存的能量充分地释放出来。”
缪老回忆起当时调动的时候还有一段小插曲,“本来调动非常顺利,但突然有一段时间又冷了下来,没了下文,眼看着代替我工作的新美编就要调入,可自己的调令却怎么也不来,后来一番打听才知道,科协不知打哪听说我想调入科普所当领导,告诉我说现在没有领导的位子,所以暂不能调入。我当时调到科普所就是想画画,搞创作,搞研究,哪有做官的念头。后来科普所又让我写了一个文字保证书表示决不当官,这才调成。现在想起来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科协的创作生活说起来令缪老无比兴奋。由于当时中国的科普漫画创作还处于空白状态,给缪印堂提供了一个极大的创作舞台。在上世纪80年代到90年代十年里缪印堂手不停笔,连星期日也从不荒度,大量优秀作品应运而生。缪老创作了一系列脍炙人口的科普漫画,用他自己的话说,“到了科协我像是看到了自己真正价值所在,我又写又画又编忙得不亦乐乎,也出了不少好作品。”1980年、1981年、1982年、1985年,缪老先后四次在《读卖新闻》世界漫画大赛上获得了优秀奖和佳作奖。1989年缪老的漫画《四大发明的反思》在全国美展上获得了银奖。1992年参加“世界高血压联盟”(WHL)美术比赛中获第二名,2003年又获WHL第一名(金奖)。2004年获科学漫画、连环画全国大展最高荣誉奖,并荣获全国美术家协会颁发的中国漫画最高奖“金猴奖”(终身荣誉奖)。诸多的荣誉使得缪老成为《英国剑桥名人传记》中的一员,也让缪老成为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专家、全国先进科普工作者。
缪老说:“当初许多朋友对于我调到科协不理解,认为画漫画的不留在文艺队伍里,到科普界干吗?现在看来,这是我人生中最正确的一个决定!”现在看来,正是这个决定使他成为了我国漫画界久负盛名的“科普漫画第一人”。科学、科普漫画无疑是缪老的漫画人生中关键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难以想象的病痛中,决不放下画笔
说起对漫画的喜爱,缪印堂七八岁时,就已然是个漫画迷了。其实,很小的时候,缪印堂就喜欢画画,常常把家人抽烟留下的火柴盒上的小画片收藏起来,一有空就拿出来照着画。缪老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说:“那时候不像现在,学校、社会都培养学生在艺术方面的兴趣爱好,当时家里也有条件请家教,但是却没有这个意识,只能自己在家自学。”练习绘画给童年的缪印堂带来很多乐趣,但他的童年却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生活在优越条件下,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因为不久,缪印堂的一生发生了重大的改变。
九岁那年,家人给他算命,说他命虽好,但不经历磨难,难以成人,很像孔老夫子所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那一年,缪印堂上小学三年级,他患上了牙髓炎,这场牙病并不是一般的儿童龋齿牙痛,而是整个下颚的骨头都受到了感染,牙与牙之间往外流脓,医生建议将下牙一个一个地拔掉,然后再将牙床骨及下颚部分的骨头切除。因为说话、吃饭的动作使与上腭相连的那一部分剩余的下颌骨,渐渐位移,导致下颌骨完全不能保留。中医大夫每天给缪印堂上一种有弱性腐蚀作用的中药,使肉和骨头慢慢脱离,最后医生再用钳子把整个下颌骨都取出来。这些既恐怖又繁琐的手术整整消耗了缪印堂六年的时间。手术过后他再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咀嚼食物,只能吞咽流食。缪印堂经历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病痛折磨,他整天躺在床上,唯一能做的就是看《世界童话集》和《中外历史故事100种》。但是正像哲人所云:“如果上帝关上了你的门,就必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他的生活看似被囚禁在小小病床上,书籍却带他离开病床无数次造访广阔世界和诸多的历史时代。哥哥买的《铅笔画临本》和《水彩画临本》成了缪印堂的最爱。有了这两本书后,缪印堂的生活变得有了色彩。
就这样休学在家的缪印堂,直到解放后才经过两年的补习直接改入初中三年级。但在复读不久的一次体检中,缪印堂又被检查出患有肺结核,命运无情地又一次将他从校园里拉了出来。缪印堂再次被迫休学。这次的养病休学,缪印堂似乎没把它放在心上,因为他此时的心灵已经被丰子恺漫画牢牢地占据。缪印堂非常喜欢丰子恺的文风、画风。例如《瞻瞻的车》、《阿宝两只脚、凳子四只脚》、《最后的吻》等很多具有中国特色又充满童趣的漫画作品,都是他的至宝。同时,丰子恺的作品也让他开始关注社会生活与人间冷暖。为了收集丰子恺的作品,他经常跑到邻近的商店去寻找过期的报纸,然后把收集到的漫画作品贴成一个个小本本,有时间便翻看。很多人问他的漫画启蒙人是谁,他总是说:“丰子恺!”缪老说,“正是丰子恺的漫画作品,引导我义无返顾地走上了漫画创作的不归之路。”
疾病让缪印堂小小年纪就饱尝肉体的痛苦,但也让他的心智得到了磨砺。休学一年后,缪印堂的肺病竟痊愈了。复读后的校园生活是他梦寐以求的,办板报、画漫画他如饥似渴。当那幅名为《昨天、今天、明天》的漫画作品,在南京《时事画刊》的“群众习作栏”发表时,印成铅字的“缪印堂”三个字无疑像射出了一道金光,为他指引了一条通向“漫画家”的道路。缪老把这幅画称作是自己人生的一个转折点。缪印堂在紧张的高中阶段仍一直坚持创作,不断地投稿。功夫不负有心人,《新华日报》美术组邀请缪印堂去报社帮忙搞创作,这个消息让年轻的缪印堂有些受宠若惊。来到报社他见到了经常在报刊上看到作品的马高得、吕西安、田原等漫画家。经过两天的创作,《新华日报》整版发表的漫画作品,缪印堂的名字也位列创作人员其中。这次创作的成功,又一次鼓励和肯定了他的漫画之路。此后报社每每有大型创作活动都会邀请缪印堂参加,这对缪印堂的成长可以说是至关重要的机遇。
1956年9月,高中毕业的缪印堂在老一辈漫画家的推荐下,来到了自己魂牵梦绕的北京《漫画》杂志社,自此正式进入漫画界。这个杂志社可谓“明星”云集,编委会阵容强大,诸如张光宇、华君武、米谷、叶浅予、张仃、方成、沈同衡、特伟等先后都是《漫画》杂志编委会的重要成员。上班不久,他的一幅《降龙》就出现在第十一期的《漫画》封面上,这对刚刚上班一个多月的缪印堂来说,真是莫大的鼓舞。但事业的顺利并没有带来生活的安逸。因为牙齿的问题又一次破坏了缪老的生活。
1959年,组织上为了解决他的生活不便,让他做下颌骨整形手术,预备先做牙床再做假牙。结果手术进行不久就失败了,缪印堂休克了。因为长期没有下颌骨,造成舌根后缩,如果仰头就会出现气管堵塞,造成呼吸不畅。医生赶快将刚切开的胸腔缝合,又切开气管紧急抢救。缪印堂这才脱离了危险。经过一个月的修养恢复,缪印堂又进行了第二次手术。但手术并未能如愿,只是外形上稍有改善,实际功能上毫无改观。就这样,直到今天缪老一直是没有咀嚼只能吞咽。而且由于夜里不能平躺,一直以来缪老总是半倚靠地坐着睡觉。在缪老书房一角的单人床上,我看到一个厚厚的靠垫和靠在墙边的一个海绵墙围,缪老说:“原来没有这个靠墙的垫子经常头会在半夜碰到墙上。”听着缪老平静地叙述着习以为常的生活,让我不禁感叹,面对吃饭睡觉这两大困难,是什么力量支撑着这位老人如此的乐观和坚强?
饮食睡眠的痛苦在缪老的书里很少提起,近9年的农村干校生活中,他承受着比常人更多的困难。但缪老总能从容应对。缪老说:“我睡觉很少,所以创作的时间很多。坐车出去采风同事们都知道,我一上车就要‘充电’(睡觉),因为车上睡觉节省时间也是我的擅长。”缪老经常说:“走近漫画,其乐无穷;走进漫画,乐在其中。”无论是“走近”,还是“走进”,只要生活里有“漫画”,他就不会缺少“乐”。病魔又何所畏惧!其实牙病带来的最大困扰就是饮食,但说到饮食,缪老颇为感慨地说:“我有一个好厨师,就是我老伴。他总是把我吃的饭菜炖得很软切得很碎,为了我,她做了很多牺牲。”
◆夫画妇随,老伴与他“黄金搭档”
缪老的爱人张玉容是位工艺美术工作者,两人志同道合,曾合作编过很多书。2003年两人共同编写了《世界幽默画选集》共12本。缪老说,他的漫画作品有老伴一半功劳。有时候是缪老勾线,老伴帮着着色,两人真是夫画妇随的“黄金搭档”。说起缪老和老伴的故事,缪老神采飞扬,还拿出一张漫画作品《情深路长》解说:“那时候谈恋爱没有现在这么多的娱乐项目,又没有钱去吃饭馆,那时多半是看电影、逛公园、遛马路,省钱又锻炼身体,而且要走远路不走近路。”
四十年前,当时两人相识了一段时间之后,缪印堂回家探亲把她的照片带给家人看,家人都很高兴希望他能成功。缪老回忆说:“以往回家探亲总是想在家多住些日子,可自从认识玉容后,心里就总牵挂着她,归心似箭,想早日回北京见到她。那次回京前我给她写了封信,告诉她我回京的时间、车次,希望她能来车站接我。可是下了火车,月台上却不见她的踪影,直到走出了车站,也没有见到她的影子。这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一种冷淡的表示,前景恐怕不乐观。我一个人提着行李向24路车站走去,手里的行李仿佛越来越沉。正当我沮丧而行的时候,忽然身后有人叫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她!只见她身穿着一件蓝色印花布上衣,梳着一根大辫子,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额头上还沁着汗珠。她那红彤彤的脸庞,就像一轮太阳把我心头的阴云冲散了。我喜出望外,心中充满了温暖。我感到她的笑容像灿烂的阳光,还像美丽的鲜花……”
1963年国庆前夕,缪印堂和张玉容结婚了。婚后的幸福生活很短暂,先是配合“四清”运动,在北京顺义农村放幻灯巡回了近两年,接着就是“文革”十年的磨难。缪印堂被送到天津“五七干校”6年。当时张玉容听说中国美术馆划归北京市文化局管了,北京文化系统在北京郊区有干校,便冒着大雨找领导,申请照顾缪印堂的残疾,说他饮食上有困难,希望能调到北京郊区。大雨中张玉容整整等了三个小时,却没有等来想要的答案。想起这些令人不堪回首的往事,缪老说:“我特别喜欢苏芮唱的《牵手》,人生旅途中有人和你牵手而行,哪怕有再大的艰难险阻,也能越过,这就是生活,虽苦犹甜,也是一种幸福。俗话说,‘少来夫妻老来伴’,一定要珍惜这患难之中凝结的感情。”
由于有了同心牵手的老伴,身有残疾的缪印堂熬过了十年浩劫。缪老说起“文革”,不是说他身心的苦难,而是叹息他收藏多年的书籍和唱片全都毁之一旦。让缪老最惋惜的就是他珍藏十年的精装前苏联漫画刊物《鳄鱼》。当时废品收购站还嫌书皮太厚占分量,让把书皮撕了卖。这事儿今天缪老提起来还连连叹息。缪老和老一辈艺术家们终于迎来了柳暗花明的一天。新时代终于到来,缪印堂终于又重新拿起画笔。好像是多年来沉睡的火山,积聚了多年的能量,一旦爆发,岩浆喷涌不可阻挡。这时的缪印堂什么都想画,对约稿来者不拒,画的数量和品种都是以前无法相比的。
◆年过七旬,仍用闹钟来提醒自己
随着时代的发展,中国漫画也进入了新的时代,在动漫大潮不断涌动的今天,缪老无时无刻不关心着中国漫画的发展。缪老说:“现在国家在政策和资金上都非常支持动画事业的发展,但在具体的实施上还需要逐渐的完善。比如目前我们仍不能看到与国外诸多动画作品相匹敌的国内优秀作品,我认为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缺少创作型人才。目前各个大学都组建有动画院系,但在培养人才方面多集中在技术型,而不是动漫创意人才。创意上不去,自然内容就不会精彩,这样不能推动‘动漫产业’的发展。我提倡让漫画融入动画,发展动漫产业就要动漫结合。在艺术院系开设动漫史和动漫剧本创作专业,尤其是‘四格漫画’,它就非常有创意,虽然是一个小品、小戏,但却有完整的起承转合的小故事,很能培养创作思维,可以加快创作人员的培养。国外动漫结合方面就做得很好,比如《忍者神龟》就是四格漫画改编的。日本也有很多受欢迎的动画作品改编自‘四格漫画’,比如:动画短片《机器猫》和植田正志的《小穗》等。让优秀的漫画变成动画,不仅宣传了漫画,还推动了动画的发展。漫画是动画的根源,动画是动的漫画。让动画作品融入漫画血液。”
缪老现在还很关心漫画走进校园的活动,他认为孩子喜欢漫画,漫画又能涵载多种内容,让漫画成为孩子们的朋友,对提高少年儿童的素质教育极为有利,他不断写文倡导,以引起社会的重视。自己也走进校园,给孩子们讲演。
1996年缪印堂正式退休。有人说退休的生活变化很大,但缪老却觉得没什么变化,要说变也是变得越来越忙了。缪老说:“退休前有人约稿,可以说工作忙没时间而谢绝,但退休后就没有了拒绝的理由,所以工作一下子都来了,比以前更忙了。但我有自知之明,人老了,精力有限,不可能干太多了,应该细水长流,一天的事两天干,多延长一些工作时间对自己、对事业都有利。路可以走慢点,可以走长些,但是不能停!”养鱼养花是退休老年人的主要生活内容,但缪老的生活里却没有这些。缪老认为,“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得到,时间太少了,想做的事很多,心有余而时间不足。这种感觉就像是沙漠里旅客水囊中的水,所剩无几,喝一口少一口。”在缪老家小闹钟随处可见,无论是书房还是客房,甚至是厨房、洗手间都放着小闹钟,无论是站在哪个角度都能看见时钟。我们不难看出缪老对时间的珍惜。谈到这些缪老说:“时间是无限的,但是对我来说时间有限,如果能有所为,继续写点画点,量力而行,也可以为社会留下点什么,多少也算是点贡献。特别是我面前还有三位‘不老松’——华老、丁老、方老都已是90岁高龄,他们在艺术的道路上仍笔耕不辍,作品不断,与他们相比,我还是个‘小年轻’。”
当我问缪老除了漫画还有什么兴趣爱好时,缪老说:“享受世界上美好的事物是我的最大爱好。比如旅游,再比如听音乐,无论是东方的还是西方的只要是好听的我就喜欢。流行音乐我也很喜欢,只是年纪大了,有些强节奏的音乐心脏受不了。”说着缪老打开抽屉向我展示他的收藏,从磁带到录像带,从CD到VCD再到DVD应有尽有,缪老说,现在又开始喜欢上压缩DVD,他说:“物质生活是有限的,而精神的生活却是无限的,躺在椅子上看看各国风光电视,听听音乐那才叫舒服。”缪老说他还喜欢美食,喜欢品尝各种美食。我说:“您没有牙齿不能咀嚼,外面的饭菜怎么吃呀?”他说:“慢慢吃、有选择地吃,有一次我女儿带我吃必胜客的比萨,那次可吃坏了,不消化,后来三天都没吃东西。”说完大家都笑了。
这,就是缪印堂,一位72岁了仍用闹钟来提醒自己的老者,一位经历着苦痛却把欢笑、幽默与科学奉献给大众的漫画家。
(来源: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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